有些路,是在霧裡開始的。
看不清方向,也還沒有故事,只有一種隱約的牽引,讓人往前走。
你並不知道自己會走多遠,也不知道走到哪裡才算抵達,只知道,當霧還沒散,你已經走進去了。
這些文字,不是為了描述某一個人或某一件事,而是為了記下,人在看不見的時候,是怎麼一步一步,走到必須為自己設界線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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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發生了一些事。
剛開始有「為什麼會這樣」的憤怒,憤怒來得快也去得快,隔天剩下的只有無奈,不再期待什麼改變。
熟悉的感覺一再重複,你想幫一個人,但你發現自己像在濃霧中行走。對方的話永遠只有一半,你嘗試去告訴自己那是傷口太深、她需要時間調適才能訴說。
但善意是會磨損的東西。
磨著磨著,你突然發現自己開始懷疑:
是我被利用了嗎?
是我太天真了嗎?
懷疑當初那個單純想幫忙的自己。
仔細想想,這件事從一開始就藏著矛盾。
相識不長,不到2個月,甚至沒見過面,她開口跟代理人求助,希望透過代理人轉達訊息給我。但當一個人開口求助,尤其是那種真正困難的事,她需要的是什麼?是信任,是那種「我可以把脆弱的部分交給你」的信任。
這種信任,正常來說,是用時間與情份堆出來的。是無數次的相處、試探、失望、修復,慢慢累積出來的默契。
可是困境不等人。
於是我們被迫在幾天內,走完別人幾年的路。求助的人需要你相信她,你需要她對你坦誠,雙方都在趕一條不該用趕的路。
求助的人隱藏,多半不是惡意。誰願意把最狼狽的樣子攤給一個認識不久甚至可以說是陌生的人看,甚至還要透過中間人傳話?那需要的勇氣,遠比對老友坦白更大。於是選擇性地揭露,以為這樣可以既獲得幫助,又保住尊嚴。
然而拼圖永遠缺幾塊,那些被藏起來的,偏偏會讓整個事情模糊不清。
雙方都在耗損。你耗損的是信任,她耗損的是被真正理解的機會。
可以怎麼辦呢?
繼續撐下去,是一種選擇。因為她確實需要幫助,怕自己一旦抽身,她會墜得更深。
有些信任需要漫長的累積,但撐也有限度。
設界線,不等於放棄。
界線可以是一句話:「我想幫妳,但我需要知道更多。」
界線可以是一種等待:「你準備好的時候,我還在。」
有些人,即使你多想拉她一把,她也得自己選擇怎麼被拉。你沒辦法替她拆心牆,只能讓她知道,牆外有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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願我永遠記得,我不是因為冷漠才後退,而是因為我已經盡力。
願我不再用撐來證明善意,也允許自己在疲累的時候,輕輕站回原位。
如果有一天我仍然想伸手,那也會是在不再委屈自己的情況下。
這不是放棄誰,這只是,好好地留下我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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